2)38 竟夕起相思 (靖平)_锦荷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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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腿上的手,手指滑腻冰凉。现在虽是夏末,但夜风却颇寒,她再这样睡下去会着凉。

  “云深。”我抚着她的小脸轻轻唤她。

  她唔了一声,朦胧地睁眼,迷蒙地看着我,模糊地嘟囔一句:“靖平。”

  “我在。”我忙应着,把她搂进怀里,用体温暖着她有些发凉的身体。

 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挣扎着要逃开。我只圈牢了她,对她温言说:“云深为什么不高兴,告诉舅舅。”

  她停了挣扎,看着我,雾意从她晶亮的眼睛里升起,挺秀的小鼻子已经开始翕动,可她用牙咬着下唇,挺着不哭。

  我双手捧着她的脸,让她双目平视着我,轻声却坚决地说:“我从没喜欢过陈老师,以后也不会。”

  她小鹿一样湿润晶莹的眼睛看着我,将信将疑:“可你今天下午到她家去了。”

  “我是去做回访,再说她病了,作为你的舅舅,我也该去看看你的老师,对不对?不过我已经很明白地告诉她,我不喜欢她。”

  “真的吗?她那么好看,你为什么不喜欢?”她眨着双眼,紧张地期许着答案。

  我看着她,无言了半晌,从心底里缓缓升起一片暖意,浮到面上,化成一个微笑。我听到自己慢慢回答:“因为舅舅要照顾云深,没工夫喜欢别人。”

  她眸子里升腾出的绚丽光彩几乎要将我淹溺。为了她脸上永远有这样欢乐的笑容,我愿意不惜一切。

  “可是我做了一件很坏的事,”她的脸色突然变了:“不,是两件。”

  “什么事?”我戏谑地问。

 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封对折的信递给我,用蚊子叫一样的声音说:“这是陈老师昨天让我交给你的信。可我没给你。”

  我接过来,继续打趣她:“那另外一件呢?”

  她嗫嚅半天,终于嚎啕哭起来:“我偷看了信。”

  我忙拍着她一迭声地安慰,直到她止住了泪。

  “你想看看吗?”她有些怯生生地问我。

  我凝视着她,温然一笑,然后和缓而坚决地将手里的信撕成碎片。我放手,白色的纸片飞花一般乘风逐月而去。

  云深看着我,初始惊异,续而欢喜,然后像小猫一样安静地窝在我怀里。

  我怕她待久了着凉,要带她回去。

  她固执地摇头:“我还没有穿针许愿。玮奶奶说要等到满月的时候才最灵。”

  我抬头看天,月出大半,只有些微的云彩挡在旁边。我拗不过她,只好陪她一起等。我用手机给玮姨打了电话以后,便靠着柱子,盘腿坐在地板上,让云深坐在我两腿之间,尽量用身体给她挡住四周的风。她舒服地蜷在我怀里,头枕着我的肩,温软的呼吸有节律地吹在我颈上,纤长的睫毛随着她眼帘的翕动,一下一下触在我面颊上。

  四周很静,只有修竹在月影中轻声地摇动,伴着隐约的夏末的虫鸣。

  “现在可以了!”她一声兴奋的低喊。

  果然,云开雾散,满月当空。

  她慌乱地掏着衣袋。我仍圈着她,和声安抚着:“不慌,不慌。”

  她拿出一个小纸包,打开来,里面是一小撮针和一根红色的丝线。她却突然犯了难:“玮奶奶说要一口气都穿过才灵。可我没穿过针。”

  我当年在霍普金斯读医科的时候,是解剖课上手最稳的学生,拆线缝合没少做。这点小事,对我来说不难。

  我让她依旧靠在我怀里,在丝线的一端打了一个结,然后让她左手擒着一根针,右手拿着线的另一端。我的双手分别裹覆在她的上面,牵着她,稳稳地穿过去。一根,再一根,等到穿完所有七根针时,她发出一声喜悦的轻喊,赶紧十指交握,放在颌下,闭目虔诚地许愿。

  等她睁开眼,我问:“许了什么愿?”

  她突然双颊桃红,垂了头,再抬起时,双目中已是莹亮欲滴:“我希望赶快长大。”

  是这样吗,云深?我却多希望你慢一点长大,让你永远像孩子一样眷恋我,让我能永远能像爱孩子一样爱你,不用顾忌其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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