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男声厉声喊她名字“孟朝夕”，下一秒，手腕就被人用力握住。/p
接着，那人拎小鸡似的，将她往远离珠江的地方拖离半米。/p
耳中传来男人生气到近乎破音的低吼：“你一个人瞎跑什么！大半夜的不要命了！”/p
孟昭迷迷糊糊抬起头。/p
大桥上车来车往，川流不息，两岸高楼灯光都缠绵成了一片。/p
灯与光纠缠着，她隔着朦胧的水汽，只记住了来人深邃如同黑曜石的眼睛。/p
孟昭愣了一会儿，不知怎么，难过的情绪忽然铺天盖地，像潮水一样将她包裹。/p
她本来就眼眶红红，被他一吼，打转的眼泪“啪嗒”掉到他手背上：“我没……没有瞎跑，也没有不要命。”/p
台风天，广东潮湿又炎热。/p
小姑娘四肢细长，穿着印有小树图案的白色短袖和浅卡其色背带短裤，外面罩了件浅橙色带点格子的外搭衬衫，脚上穿着一双高帮小白鞋，已经被雨水全部浸湿。/p
——全身颜色都太浅了，他刚刚在车上，几乎看成白色。/p
“我就是……就是……”仿佛找到情绪的出口，孟昭混沌好几日的脑子这时依然没能太清醒，指黑漆漆的江面，声音里也裹挟水汽，断断续续地哽咽，“想，想看看下面……爸爸，爸爸也在地下……”/p
谢长昼一言不发，在江风中皱着眉，唇不悦地绷着。/p
她今年十四五岁，皮肤白皙，四肢细瘦，长发被风吹散了，有些凌乱地落在肩头，整个人孱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，却又透出奇特纯粹的美感。/p
破碎的，脆弱的，玻璃一样的少女。/p
谢长昼将她带上车。/p
钟颜已经猜到他大概是见到了认识的人，没想到带回来是个小女孩，她帮他把敞篷关了，不忘趁机幸灾乐祸：“说一不二谢二少，现在怎么愿意关敞篷了？”/p
“我老师女儿。”谢长昼无语，“去帮个忙，把她湿衣服换了，穿我外套。”/p
那时候钟颜也才二十出头，一头干练短发，穿短夹克和牛仔长裤，像个利落的女拳击手。/p
她没推辞，到后座帮孟昭换衣服，孟昭是突然跑出来的，没有带伞，大雨淋得通透，在风里瑟瑟发抖。/p
钟颜就问她：“小妹妹，你怎么跑出来了，跟爸妈吵架啦？”/p
孟朝夕垂着眼，有点艰难：“我……”/p
她“我”了个半天，也没“我”出个所以然来。/p
钟颜开门下车回到副驾驶，正听到谢长昼开口，他心情似乎很不好，声音有点冷：“我送你回哪儿？”/p
孟昭低着头没说话，陷入思考。/p
钟颜“啪嗒”扣好安全带，捅捅他，又指指自己的手腕：“阿昼。”/p
多年好友，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。/p
谢长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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